无利不起早,任何在网上写小作文所谓揭露“黑幕”的人,十个有八个别有企图。
有人就喜欢卖“仗义执言”这种人设,比如方舟子。2000年前后新语丝时代也没人想得到方舟子会翻车得这么厉害。
天天学阀天天学阀,学术领域的同志们,自己代入下,你现在的位置给自己孩子,就算你愿意,你家孩子愿意吗?就算他愿意,能待住不?
做科研这事儿,尤其是高精尖研究领域,甚至需要几代人连续攻关,有多少项目,因为没有学术传承,断了的?脑科学,数数全世界有几个人?优秀人才不自己留着,送美国?
大家真觉得很好?
至于立项方向问题,学术之争,到了一定程度,没有对错,你说要按部就班,我说还要弯道超车呢。
中国什么都一步步来,还怎么跟美一缩小差距?让别人停下等你?
开头还好,讲立项,说着说就攻击品德。一个搞科学的人,天天把心用在怼天怼地,但凡能挑蒲的文章说事儿,我都不喷了。
哦,对,人家现在已经是领导了,已经不做业务了,要求从业务发表见解,强人所难了。
既然做了行政,多考虑自己单位管理,就别插手纯业务领域了吧,不然,我也会说,不会是因为自己学校相关方向没立住,排除异己吧。
我做植物,跟蒲没一分钱关系,就是看不惯天天就他政治正确白莲花,别人都是黑心贼。
每每以学术讨论自居,最后总要变成攻击别人人品。从惊艳,仰慕,红粉,路人,变成现在,厌烦。
一个回国20年的领域大牛,又没有违规违法证据,我选择信任蒲老先生的操守。
当然,面对网红大牛,我怂,我匿。
申明:本人是神经所的毕业生。。。
首先说个题外话:近亲繁殖其实首先让我想到所里很多组学生内部恋爱结婚的情况,不少组每天都是朝9晚11的节奏,确实接触外面的人比较少。尤其是做猴子的实验室,给猴子做手术极其辛苦,非常需要彼此协调,感觉很难不“近亲繁殖”。
言归正传,饶毅老师提出的这个情况是存在的,值得讨论,不是坏事。但这个问题确实也有其更多的事实面,深入的讨论便须涉及这些事实,毕竟魔鬼都在细节里。
最后我也想附带介绍一点蒲慕明。老蒲学术上不说,做人上还是看得出一些士大夫的脉络的。可以想像他在美国期间参与一本杂志讨论中国的农民问题吗~后来他带着女儿去云南支教,云南当地的妇女对他女儿说,有时候痛苦的都想死。这些经历也许建立了她对底层的同情和理解,他女儿蒲爱真后来在美国成立了佣工联盟,专门帮助底层佣工争取权利,为此入选时代周刊百大人物。前两年金球奖有个走秀,印象中是为了帮一些杰出女性争取曝光率,和蒲爱真一起走秀的是梅姨。
根据下面的一些讨论进行一些补充:
@哈哈哈 提到,学术圈的一切(发表论文,参加会议,申请项目等等)都是要靠“同行”的评价。对学术圈里的一波近亲而言,他们只要一直互相支持就能比路人多出很多优势。
@sharoniah提到:“由于近亲繁殖,学阀产生,最终大家互相引用文章,互相抬高h-index之类,缺乏合理的peer review”
@痞子宝 提到:学术上近亲繁殖的坏处很明显啊,第一是背景相近,方向相近,很难有不同背景的人所能碰撞出的火花,生物上有个名词叫“杂种优势”也可以用在这里,在美国叫增加diversity。第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个Lab出来的师兄师弟很容易就抱团,抱团就会力量大,力量大就会不公平,举个例子,所里给学生打分,师兄弟的PI会不会互相照顾?
感谢各位提出的有意义的观点,这些都是值得讨论的。我也有一些小小的回应:
6. “近亲”研究的内容并非一致,方向甚至会差别很远。首先蒲的学术跨度很大,他的学生研究内容也非常不同,另外独立实验室之后的研究方向主要受博后期间的研究内容影响,而不是读博期间的工作。其实神经所很多导师在北大读的本科,那算不算“近亲”呢?现实是这些“近亲”研究的问题非常不同,例如神经发育、记忆、睡眠、决策、脑血管发育等,所用的方法也很不同:有侧重分子生物学、有侧重神经环路、有侧重成像神经计算的、还有侧重自己博后期间发明的一些独特研究方法的。这个diversity其实不差的。学生每年进行年度考核,一般3-5个导师,一般还要求有所外的老师,“近亲”就不一定会参加,因为方向有所差异。另外PI根本不会让其他人打高分,不客观对学生发展没好处啊,也没啥实际利益,这东西都不和奖学金挂钩。相互引用文章、同行评价这点真是想多了,各种顶尖杂志的reviewer国内没有多少的,这个一般是某个国际上小领域之间这么玩,就这十几个人,方向又不一样,还不一定是杂志的reviewer,一方面弄不了,如果这么弄,也是贻笑大方。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这些近亲常常不是一个时期的,相互之间的关系并非一定比和远亲之间更近啊。一个人和谁关系更亲和谁更疏远取决于很多方面:性格、才学、政治倾向(这年头饭桌上,网络上因为政治的争吵太普遍,参考评论区对蒲爱真在美国成立佣工联盟的评论)、实验室距离远近、甚至是不是老乡、本科是不是一个学校的,进所当PI的时间。每个人不都是如此吗,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曾经的近亲,近友后来甚至都不联系了。
根据大家的讨论与对此事的思考再补充两点。
7. 目前神经所没有禁止“近亲繁殖”,但有一些制度可以避免其危害。这一点在@Eagles 的讨论里有很好的总结。
A. 引进严格,所有人的水平、文章都经过国际国内评审严格评议
B. 严格的国际考核,两次考核不通过实验室会被解散
C. 轮转制度,实验室不够好会招不到学生。
事实上神经所是国内最早实行这些制度的单位,这些一视同仁的制度可以避免不合格的近亲的出现。是否还可以有其他制度来限制一些其他可能出现的问题,欢迎大家补充。
8. 学术讨论之边界。个人注意到这两年不少科学争论都变得大众化,这其实也受到饶毅老师,《知识分子》等平台的推动。诚然,舆论自由是正向的价值,但学术讨论亦有其门槛在。在一些国家在法院判决之前媒体对案件的报道会受到一定的限制,以免舆论影响审判,这也许可以说明舆论有其边界在。对于学术讨论,哪些应该在小同行范围里,何种情况转到大同行范围里,又在什么条件转到大众范围内,这些发达国家也许可以提供借鉴。当本应该在小同行大同行内进行的讨论扩大到民众范围内,就非常容易形成信息不对等。大众朴素的正义感反而可能会被误导。
就像这个讨论里,神经所的一位老师,没做过猴却来做猴的大项目,还狡辩说正因为没做过才有优势。大众一看,可能会觉得这个“近亲”像傻子一样,神经所搞的啥玩意,近亲繁殖,浪费纳税人的钱,老蒲是学阀,可恶至极。但如果从专业角度来看呢?首先这个人学术水平很不错,实验室发了Science和Neuron等;其次,生物学历史上之前没做过一种模式动物但最后取得成功的科学家也不少,例如饶毅老师的师爷当年转到果蝇研究果蝇行为和基因的关系,开创一个领域;最后,那位老师到底要在猴子上做什么呢?之前的技术手段能用到吗?举例来说,如果要做猴子的光遗传,那么可能更多功夫在猴子以外,例如病毒设计表达等。列举这些是想说明,对于一件事,大众、大同行、小同行的理解可能是不同的,因为掌握的信息不同,后面一系列的价值判断也会大相径庭。记得曾经看到苏格拉底的“美德即知识“感觉很困惑,这两者有啥关系呢?有知识的人也可以很坏啊,但确实在很多讨论里感觉到知识信息的不同与不对称,会造成道德评价的截然不同。当然,不懂哲学的我对苏格拉底观点的理解也许是一种误读。
是不是现在国内的学术共同体还不够成熟只能借助大众舆论呢,边界在哪里?值得思考。
先上图,饶议科学公众号对评论的筛选还是挺严格的,我上一条的评论就没有被精选,如下图
这两天作为被饶老师批评的单位的一员,经常会有朋友转发他的文章,问我怎么看。我们单位好像没有正面的去回应这些评论,可能是觉得清者自清,大家都有独立判断能力吧。
但是天天得回答这些事儿,比较打乱我的工作节奏。所以我就上来发发牢骚,顺便把一些观众可能并不太清楚的背景,或者一些没想到的方面讲一讲,供观众参考。还是那句话,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光看这个神所毕业生回所里工作的比例,可能是挺高,但是背后的原因不见得是因为所里的领导故意只招所里的毕业生。因为这个就是双向选择的问题,很多来面试的人都是校友,我们所也给了很多校友offer,也给了很多非校友offer。但是出于母校情结或者其它什么原因,很多优秀的人都去了自己母校。换句话说,有一些我们所给了offer的人回到了他的母校,比如北大北师大等等。因此这个现象应该不是领导故意招校友,相反是校友更喜欢回母校。可能现在国内体量小,就那么些单位,没啥选的,很容易就回到自己的母校吧。不过我这边没有去专门统计过国内神经科学领域各个高校教师里自身毕业生的比例,如果哪位大神有兴趣,可以统计一下。
至于有没有必要刻意去不招自己单位毕业的学生,我也说不好。因为国内神经科学领域神经所起不比较早,所以现在很多。年轻的神经科学家都是我们所的校友。其他高校的杰出人才有吗?当然有,但是他们很多起步晚,毕业的人才还在国外做博后呢。造成的结果就是现在市场上求职人里面很多都是我们的校友,他们成了香饽饽,回到我们所的人有之,去到其他单位的人也有之。如果完全刻意的不招自己单位的毕业生,显然是为了避嫌而避嫌。
美国这种“避嫌”的制度之所以比较流行,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那边大学林立,你可以找到的工作机会很多,然后优质的人才也很多,有很多不是本单位的毕业生的优质人才可以选择。相比之下,英国就会有很多一个单位毕业的人留在本单位继续工作的。比如诺奖得主John O'Keefe的很多学生会继续留在本单位。我怀疑他们那儿也是相对优秀的机构比较少,所以就抱团了。于是反观我国,未来当我们国家强了,本领域有很多一流的大学或者研究所了,我认为这种现象自然而然就缓解了。
下面这张图是我跟一个朋友的吐槽,饶毅老师凭借着强大的舆论号召力写了一篇文章,我们这些小司就得跑断腿啊
学术圈,公务员圈,近亲繁殖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希望早日解决这个问题。
有能力的近亲和浑水摸鱼的近亲要区分开来,最重要的是整个过程要透明,公开。
有强有力的监督机构,监督机构需要避嫌
按照他的逻辑。比如北大在金融投资界只怕也有所谓的“近亲繁殖”之嫌。从学界大佬,到商界领袖,再到行业中坚。还不是一个个“门派”传下来的。
要我说。真要想打击这种所谓“近亲繁殖”现象,就必须做到高校教师轮岗制。大学教授任期就不能超过五年,五年之后必须强制去其他学校交流。而且还不能限于顶级高校之间交流,顶级高校的教授也可以交流到专科学院去嘛。
比如首都医科大学的教授老师们,也可以去底层的护校中专去交流交流,这样还能拔高基层学府的教学和科研质量,而底层院校的教师们,也可以去顶级学府去长长见识。
这样绝对就不会有什么“近亲繁殖”、“学阀”了。毕竟你师长再怎么恩重如山,带你去技校,你怎么也不可能去。你带出一届弟子,下一波可能是一届中专生,你的门户就绝后了。
这样多好。
大领导培养了100个人,其中有10个还不错,留在部门里跟着干,大部分后来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是神经所。
大领导培养了100个人,部门空降很多员工,招的员工都很不错,大部分后来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是NIBS。
我觉得近亲繁殖和全球招人没有优劣之分,要看产出。
神经所蒲慕明老师的学生,后来出国后又回到所里当PI的确实做了很多很好的工作,其实饶毅老师可以把这些蒲老师的学生列出来,把他们的publication列出来,同时把这些publication的引用率列出来。
不错的学生,成了不错的PI,做了不错的工作。
用这些知根知底的学生没什么问题。
NIBS王晓东老师的号召力本身很强,当时NIBS好多老师都是相互认识、陆陆续续回来的。大咖很多,全球招聘能力也很强,自然可以靠影响力招到很好的年轻PI回来,这些年轻PI也做了很多很好的工作。
有能力全球招人,这个模式也很好。
为什么要捧一踩一呢?
饶毅老师敢说捧一踩一的背后没有北脑、南脑的利益斗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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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下带节奏、释放情绪的回答都没什么看的价值。
我们要考虑的是在20年前国内CNS极少、科研竞争力还不够的时候,如何构建一个能跻身世界一流的实验室?
以前很多老师都像蒲慕明老师一样,自己培养学生,学生送出去,学好了再回来,一点点建实验室。
我所熟悉的有华中农业大学的张启发老师(水稻)、南京医科大学的沙家豪老师(生殖)。
你说这些老师近亲繁殖占山头?你知道别人2000年左右回来是怎么东拼西凑一点点把仪器搜罗过来,从自己纯化PCR酶开始,把一个破到什么都没有的荒地建成一栋楼吗?怎么把一个领域建立起来,在国际上得到认可吗?
中国好多大佬都是这么建实验室的,不把学生培养出来,从哪里挖人?没钱靠什么挖人?
靠爱吗?你还别说,真的只能靠爱,靠人情和职位。
到了2010年,国内科研扶持多了,才有了新的机遇,可以全球招人了。比如NIBS、上海科技大学、西湖大学,非常强力的科研输出。
用2010年去和2000年比招人策略,脱离历史背景的讨论本就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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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
1.目前神经所“近亲繁殖”学生的科研产出很强,NIBS全球招人的科研产出也不弱,在结果上没有优劣之分。
2.神经所是2000年产物,NIBS是2010年产物,国家经济实力和科研扶持差很多,不应该脱离历史谈问题。
以上。
每个圈子里大佬上位的过程中离不开手下的支持,上位后大佬需要让手下也鸡犬升天。这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还是一个分蛋糕的群体,容纳的人就那些。那大佬选择什么样的人跟着大佬分蛋糕???尤其是学术圈,一旦毕业导师和学生都互相不能换了,这是一个天然的利益共同体。所以近亲繁殖会越来越多,把摊子铺的足够大,能争取的位置足够多,然后这群人强大到需要分蛋糕了,推出大佬代表一群人去分。大佬想清心寡欲,得问问手下同不同意。这个事情几乎无解,人性如此。理论上这和生产力的发展背道而驰,实际上大佬的学生比较多总会有能力还可以的,来个所谓能力更强的外人效果还会更差,又不是人人都是陶哲轩。
这就是只分蛋糕不做蛋糕的弊端。既分蛋糕又做蛋糕才是未来。
作为曾经最高赞的回答是捧饶毅的抖机灵的半个圈内人士,我想说几句。
这些年看下来,饶毅越来越多地喜欢片面截取普世真理而为自己的利益服务,而不谈那些大众不知道的事情。他极其善于引导舆论,我虽然相信他没有恶意只是在为自己争夺利益,但是希望他能谨言慎行,别被别有居心之人利用。要做科学家就用科研成果说话,要做科研界的鲁迅就别老想着自己那滩的利益,多提一些适合国情切中要害的切实建议。你盯着蒲老搞什么搞啊,科研圈那么多肮脏龌龊的事情也没见你揭发啊。你对这个国家的贡献啥时候能对得起国家给你的那些纳税人的钱呢?
《冰川冻土》上一篇志在阐述导师崇高感和师娘优美感的论文,作者“徐中民”任中科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研究员兼博士生导师,摘取其中一段
“师娘美,其风姿绰约,雅致宜人,当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除了模样端庄,神情秀越,禾农而不艳,美而不骄外,师娘处事还有一种幽婉的态度,无论如何急事,她总是举止得体,毫无疾言厉色,宛如丁香花开随风飘,优美感四溢。师娘现在尽管年龄已大,但风韵依然高绝,形象更显雍容华贵。”
文中提到的导师为《冰川冻土》主编程国栋
《冰川冻土》创刊于1979年,是由中国科学院主管,中国科学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主办的学报级期刊
2020年1月26日,中科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已经发布了《中科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关于<冰川冻土>发文不当问题的核查及处理情况的通报》:对《冰川冻土》进行停刊整顿。免去程国栋主编职务。
师娘之力
当然,除了师娘我也想起点别的,而且是更经典的,想当年一部宏篇巨制的动画作品,那就是耗资2100百万,于2010年6月在中央电视台少儿频道播出的《雷锋的故事》,关于这部作品的溢美之词那真是溢于言表,在此仅提一下它的制作单位,沈阳春秋动漫文化有限公司,成立于2008年,注册资本300万人民币,仅仅在成立两年以后,就耗巨资制作了这部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的经典作品,实在是可敬可佩,下面是这部作品的制作人员名单
导演:庞博
编剧:庞宝春,庞春云
出品人:庞宝春
制片:庞宝春
总策划:庞宝春 庞春云 庞宝秋
总制片:庞宝春
技术总监:庞博
总顾问:庞庆文
顾问 :庞国节
大家熟悉的【近亲繁殖】:塞一堆自己人,这些人本事不大却占据着好资源。
神所所谓的"近亲繁殖":基本都手持CNS归国,归国后依然持续产出高质量科研成果。
所以行外人在跟着饶毅老师批判神所和蒲老师时,内行人会问“这不应该是举贤不避亲吗?”
首先是一再被饶毅老师公开点名的李澄宇老师,李老师的通讯加一作包括:2篇Science,3篇 CNS子刊。
接下来是没被公开姓名,但被饶老师点名的研究员。我同样给予匿名,同样只说通讯和一作:
xxx老师,2016年一篇子刊,2020年一篇Science;
xxx老师,一篇Nature,近3年发表了4篇CNS子刊;
xx老师,一篇Science, 2篇PNAS,2篇子刊;
xx老师,一篇Cell,1篇子刊;
xx老师,一篇Cell,2篇子刊;
。。。。。
神所居然招这么一群人,“How dare you!”
当然,饶毅老师的意思是:他们优不优秀撇开不谈,反正聚一起就是近亲繁殖。
为什么会有多个蒲老师的学生聚在神经所,原因是多方面的。
对蒲老师有一个评价——“他几乎凭一己之力打造了世界一流的神经科学研究所”
神经所于1999年建成,蒲老师出任所长。
短短的二十多年,将神经所打造成世界一流的中心。
神经所初期培养起的一些学生,出国学成后,多位归国反哺神经所,帮助这个所的学术力量增强且持续下去。
这是第一阶段:神所需要学生的归来。
饶毅老师提的那种可以避嫌的体系,都是机构很强人才很多了,大把全世界的人才涌过来,有的挑。
二十多年前才建立的神经所呢?以当时中国的神经科学水平,靠什么来吸纳人才?神经科学人才都没几个,能抱团取暖已经不错了,怎么搞避嫌?
正是当年那些愿意抛却国外优越条件,回国建设的年轻人们(当然,不止神经所的学生)撑起了接下来的发展。
后来神所做大做强,形成正向循环,自然成了归国人员的第一梯队。甚至可以挖国际人才了。
用同学的话说:神所就仿佛是中国神经科学的“黄埔军校”,很多神经科学科学家都曾在神所学习或者工作过。多多少少“沾亲带故”。
这是第二阶段:因为它已经足够好,再加上母校情结,当然倾向于往神经所跑。
如果抛却这些发展因素,就指责蒲老师或者神经所搞山头,是不公正的。
一个所的建设初中期,需要拼人力的时候,没法挑拣成分。(恐怕那时学生的比例更高吧。)
不能因为看到当年的学生成为中流砥柱了,神所强大了,就说学阀诞生了吧。
而不谈神所如今招聘人员已经越来越多元。(补充:神所现有50个课题组,近年聘用名单官网可查,各位可以自行判断。)
而不谈神所出来的人到中国其他院所建设神经科学。
神经所20周年纪念会上,很多已经去其他地方工作的老师们也来了,包括交大,浙大等。
蒲慕明老师在会上大致说了这样的话:
曾经我还被中科院问过,怎么把神经所这么多人才放出去了,人才外流。我说,是好事,我就希望神经所培养好学生,学生们能走出去,建设全国各地的神经科学。我鼓励大家走出去。
这,就是学阀吗?
一点补充:
蒲老师从小在台湾省长大。
赴美留学期间,1971年作为留学生参加了“保钓运动”。
学成后积极参与中国的生命科学建设。
后来放弃美国国籍,入中国籍。
他说:”我内心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中国人,在祖国的工作是我一生中对社会最大的贡献。”
(我们所的食堂充值窗口,一直摆放着教员和老蒋的模型,旁边附字:“谁搞台独,我搞他【—】”)
蒲老师70高龄了,依然每天来神所上班。
平时遇着就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没有任何架子。
他只有对科研问题才会很较真,他说:”我十分严肃地反对那种赶在年底之前把未用完的经费全部花出去的观念。如果我们不能用完这些钱,说明我们并不需要它,我们必须把它还给中科院或者其他来源之处。这才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科学家的正确态度。”
他为国奔走,心血好不容易凝结为一个强大的神经所,却被扣上“学阀”的帽子,被众多不知情的网友批判。
也许蒲老师没有那么多网友和粉丝追随,没有公共平台帮他造声势,但他的贡献和对国家的赤诚之心,不可抹灭。
几点感想
1 从Poo当年回国到现在,ION的组建和发展都曾是同期中科院体系各所,乃至中国科研院所里的标杆,无论是学术产出还是学术道德建设,这些方面其实10年前饶毅本人都写过若干文章夸赞过,现在都能搜到。Poo先生是真的可称为国士的。
2 学术上的"近亲繁殖"和Poo的"一言堂"在ION都是客观存在的。这里我推荐一本书叫《师从天才》,讲的是NIH和JHU互为师徒、师兄弟、师叔侄的一群人组建并发展NIH的过程。任何学术机构在发展早期,如果存在一个领军人物,那他的学生,或者他的师弟都是很可能也去加入他的团队的,这个领军人物也会因此在机构内拥有巨大的话语权,你去看CSH,NIH,卡文迪许实验室等等最著名的科研机构的组建都是如此,包括还有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子承父业的。无论是Poo本人,还是ION都做的很好,所以过去很多人只把ION的这个现象视为有历史原因的一个特色。饶老师这次出来炮轰,可能会有很多公众以为这些人都是开后门进来的,他们不知道神经所在人才引进的评议和工作考核上也曾经树立过学界的一个标准,会把问题想象的很严重很黑暗,但现实不是这样。
3 为什么饶毅这次炮轰会有这么大的反响?
有一点我觉得很有意思,18年我在SD参加SFN的时候,遇到几个在北美实验室的同行,他们听闻我在神所参与过一个项目,闲谈中都问过“Poo is still the head of ION?”。另一方面,随着中国科学界和神经科学界的发展,神经所已经不再具有曾经独一无二的高度,现在最好的学生留在国内的话,无论是联合生命中心还是北京脑,或者几个神经科学建设不错的高校都是很好的选择。同样的情况在05年是一种解读,没人会觉得有问题,但在22年就会有一些波澜,而且Poo确实年龄大了。
至于普通公众怎么理解的,我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不得不说饶老师真的很会写文章。
4 我这两年在industry,深刻认识到很多曾经觉得很重要的事在industry根本不算事。在一个startup创始人一言堂以及只招募校友进团队,如果做出了成果,人们只会效仿根本不会去质疑。当然你也可以说科研是拿国家和纳税人的钱去工作,应该在道德和规范上有更高的要求。我想说的是在我看来这其实就是中国神经科学界发展现状下,北京一拨人和上海一拨人利益争夺过程中,浮出水面的一件“小事”,饶老师或许还是那个饶老师,蒲先生还是那个蒲先生,而中国的神经科学确实在变好,这个历史进程中神经所居功至伟。
5 再次强调一点,神经所的“近亲繁殖”是要打引号的,这里描述的是蒲的学生和他“学术树”上有“亲缘关系”的学生很多回国进了神经所任职,这些人也是经过同行(国内+国际的评审委员会)评议后聘用,聘用后每段任期都考核。事实上整个引进人才的评议标准和考核标准,神所在国内也是先行者。因为神经所在10年前学术界的领先地位,Poo的学生再回国任职也几乎只能去神经所发挥,这是一个历史问题,下面的Anon讲的很清楚。
这里我推荐一个工具Neurotree,你可以用这个网站查神经科学界的师徒关系。我这里举一个例子,是饶毅的老师詹裕农,他的老师Seymour Benzer,神经科学界的开拓者之一,看看他上下的师承关系。看完Benzer周围一圈人物,我相信一定会对神经科学界乃至学术界的“近亲繁殖”有所理解。
你会发现詹裕农和夫人Lily Jan就是UCSF的夫妻档,他们培养出来许多耳熟能详的科学家,有些他们的徒孙又回到了UCSF任职。
Benzer往上你会发现Max Bohn,尼尔斯玻尔,泡利,索莫菲,TH摩尔根,雅各布莫诺,甚至希尔伯特这些20世纪前半叶的著名遗传学家,物理学家,数学家都通过一些关键节点串联在了一起。
(建议浏览器打开体会一下)
学术圈本来就是个圈,领军人物的学生也往往是大牛,当能去的顶尖机构很少的时候,领军人物和他们的学生都待在一个新成立机构会是非常自然的现象。
6 我真正觉得有讨论价值的其实还是学术机构的兴衰和领域、范式转移的问题。
我们都知道科学研究是浪潮式的范式演化推动的,这点在神经科学乃至生物学界尤其明显。基本上每个10年都会有新的普适技术和工具被开发出来,带来一些应用,加深对许多问题的理解。过去的研究手段和方法被取代后也会逐渐式微,或者合并进新的标准研究套路中的一部分。
很多人只讨论人上的“近亲繁殖”,那么如果是范式上的“近亲繁殖”呢?
比如有个领军人物,他开创了一套新的范式,他的学生也继承了他的方法,甚至学术思想。他领导的学术机构也可能侧重在这个领域,这个方向,这个方法论上。长此以往,等新兴领域,新的范式、新的方法出现后,这个科研机构就很可能没法完成转型(老的机构转型一定是比新成立的机构慢的),从而沉寂下去。有的可能在下一波的时候复兴,有的可能就逐渐从天才云集的机构变成比较平庸的机构。
在这点上,蒲先生推动神经所去开拓非人灵长类平台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实上用非人灵长类做实验非常难,是主流的小鼠果蝇的好几倍)。这或许也和他自己的学术生涯有关系,他曾经自己形容自己的学术生涯是一场随机行走,切换过好多个不同的领域,且都做出了非常重要的工作(相比之下饶老师就明显有差距)。
其实很多人也发现或者意识到,学术机构要保持产出上的快速增长,保持活力,和管理科技企业是有相似之处的。这个话题现在在美国有个新兴学科叫“科学学“,基本归在商学院下面,就是研究大学和研究机构怎么建设的更好,范式上的因循守旧和”近亲繁殖“就是个很重要的话题。
有关生命科学界学术机构兴衰的可以看看这个回答,是我上知乎早期印象最深的几个回答之一。
举贤不避亲仇
如果仅仅是抓着「近亲繁殖」不放,那国内的什么导弹工程、原子弹工程、卫星工程、工业化体系工程可能根本就发展不起来,有些前沿科学别人就是不对你开放或者自己刚刚发展培养起来的人才梯队,人才还就是只能从自己的朋友、熟人、学生这些知根知底的人里面找,总不能只为了避免「近亲繁殖」就随便大马路上找个不相干的人来搞?不会觉得这种前沿科学是个人就能搞吧?
重点是有没有尸位素餐、人浮于事,其他建议不要用来吸引注意力。
人类本性是自私的,好东西当然要留给和自己关系近关系好的人。
官场上的裙带关系,国企的子承父业,学术圈的近亲繁殖本质都是一样。权力表面是公有的,但是掌握权力的是有私心的人。所以,公共资源的私相授受根本无法杜绝,甚至是上层的潜规则。
在社会飞速发展,经济活力好的时期。掌握资源的上位者为了获得更多收益,把资源分配给能力强,能最大化产生回报的人手中是双赢。有能力的下层人获得跨越阶级的机会,上层获得更多收益。当社会稳定,经济增长缓慢,把资源配置给能力强的人和配置给自己亲信收益差不多的时候,当然还是交给自己人放心。这也是社会发展越稳定,阶级越固化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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