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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冯唐的首部译作《飞鸟集》?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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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唐翻译的泰戈尔引起巨大争议,突然间黑冯唐俨然成了文青界一件特政治正确的事 ,各种骂街各种批评纷杂而至,把极少支持他的声音完全淹没。


一开始我只是抱着维护翻译文本多样性的态度与别人争论,后来再有朋友来说这事儿我就直接放弃与之对话了。


最开始是在锵锵三人行看到冯唐译的一首泰戈尔,恰恰是被骂的最凶的一首:


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

绵长如舌吻

纤细如诗行


当时看了觉得挺好,但这时没有看到泰戈尔的原文。此前看过《冯唐诗百首》,这次张海鹏把泰戈尔译成了冯唐,还挺大胆挺突破的,很好。许子东在锵锵节目中说:“研究生读冯唐(译的版本),大学生读郑振铎(译的版本)。”的确,学院派读冯唐这种比较放肆比较粗野的译法很好,连学院教育这一关都没过的,还是老老实实读郑本,先打好基础再说。另外,许子东老师在节目中说冯唐心中的三位文字英雄——王小波王朔阿城,都是文字比较山野,故意粗野的,冯唐的文字风格也差不多,是“二王一城”加他曾经批评过的董桥的那种精雕细琢文雅讲究杂糅起来的观感。

冯译《飞鸟集》出版后,在书店看到后翻过,没买,觉得和曾经看过的《冯唐诗百首》一样,有几首很好有几首很不喜欢。《冯唐诗百首》里的诗三分之一太过纯洁,三分之一太过淫荡,三分之一太过平淡,看过一遍就放下了,还能记得的除了著名的那首“春风十里不如你”外,就剩下比较淫荡的了。


开始为了维护翻译文本多样性和人争论,觉得翻译没有对不对只有合不合自己的胃口。“任何翻译都无法翻出原作者的表达,林少华赖明珠施小炜的风格都不一样都是他们自己的书写,余光中张爱玲译的老人与海都好,各有各的好,民国时那些翻译家还拿文言译莎士比亚呢(也可能是基督山伯爵记


不太清了),冯唐他只不过是用他的一种语言,只有喜不喜欢,哪有什么正确不正确。要想看和原作感觉无差别的文本,那不如直接看原文。”



村上春树在翻译了《不起的盖兹比》时有段话:


“翻译关乎语言的使用技巧……而语言随着时代所发生的特有变化也自然会导致其(原有的)使用习惯与时代脱节。我们说作品是永恒的,但从原则上看,却没有永恒的翻译。因此我们有必要不时推出新版本的翻译作品,这和像电脑程序需要经常升级是一样的道理。再不济,这样的推陈出新也意味着更多的选择余地,对读者而言必然也是有利无弊的。”


这两天还算认真的看了下冯唐译的《飞鸟集》后,就觉得最初几篇写长文批评冯译《飞鸟集》的人别有用心了。知乎上唐夕灵就说:满楼骂冯唐译的烂的,不一定读过几本书,不一定文章写的好,不一定懂文字,多半是冲着冯唐的得瑟、冯唐的不恭、冯唐骚气的荷尔蒙。就像你们屯儿那些穿得跟只狗熊似的村儿姑,没事就结伙蹲在门口的石头上嗑瓜子,看见轿车里的城里姑娘,心里这叫一个不痛快,你看她那样儿,看着就有气,婊子!骚货!



先看几首冯唐译的泰戈尔的诗


I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n, you also miss the stars.

如果因为思念太阳而终日哭泣 星星也将离你而去


The sands in your way beg for your song and your movement,

dancing water. Will you carry the burden of their lameness?

你旅途中的沙渴望随着你的歌唱出发

欢快的流水啊

你愿意背负沙的笨拙吗


Sorrow is hushed into peace in my heart like the evening among the silent trees.

痛在我心里渐渐平和

夜在树林里一字不说


My wishes are fools, they shout across thy songs,

my Master.

Let me but listen.

神啊

我的欲念如此纷纷扰扰呆痴憨傻

好吧

我只是听听吧



The world rushes on over the strings of the lingering heart making the music of sadness.

世界踏着心的琴弦匆匆而过

低徊的心唱了很久忧伤的歌


God grows weary of great kingdoms,

but never of little flowers.

神总是厌倦那些伟大的王国

神从不厌倦任何小小的花朵


Man barricades against himself.

人类擅长

设卡自防


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

做梦时

我们距离非常遥远

醒来时

我们在彼此的视野里取暖


I thank thee that I am none of the wheels of power but I am one with the living creatures that are crushed by it.

我感恩

我不是权力的车轮

我只是被车轮碾碎的某个鲜活的人


The hurricane seeks the shortest road by the no-road, and suddenly ends its search in the Nowhere.

台风在无路之路

走最便捷的近路

止于最荒芜之处


这十首确实是经过挑选的,挑选标准是押韵、对仗工整,符合冯唐翻译时期待:“不押韵的一流诗歌即使勉强算作诗,也不如押韵的二流诗歌。我决定,我的译本尽全力押韵。”


而这样的翻译在全书中占大多数,争议比较大的那几首,真的只是极少一部分。


而翻译家要尊重原作者表达的方式(这不是泰戈尔的诗,这是冯唐你自己的猥琐)、对泰戈尔的玷污(侮辱文学大师)、充满荷尔蒙的写作诸如此类的批评与骂声也就是针对那几首而言的。


看来文学翻译在我们这儿被限制的如此委屈。我们根本容不得不符合我们阅读习惯的文字,尤其是你还是翻译还不是再写自己的作品,前面说过民国时有翻译家用文言翻译莎士比亚,刚巧泰戈尔的作品译成中文至今也整整百年。最早是1915年10月15日,陈独秀在《青年杂志》(《新青年》前身)翻译的达噶尔(即泰戈尔)《吉檀迦利》中的四首诗。




我生无终极。造化乐其功。微躯历代谢。生理资无穷。

越来千山谷。短笛鸣和雍。和雍挹汝美。日新以永终。

汝手不死触。乐我百障空。锡我以嘉言。乃绝言语踪。

弱手载群惠。万劫无尽工。


这是他们时代的语言。


冯唐用他的语言翻译泰戈尔,在文学翻译来说从来都存在争议。1984年冬杭州会议,阿城在会上对一群作家说:“不能光学外国文学,学现代派,你们不是在学福克纳海明威,学的是李文俊袁可嘉。”


但在具体翻译来说,这从来不是什么问题。中英文也好,汉语日语也好,日文英语之间也好,本来就存在天然的差异,Jay Rubin是村上春树作品的主要英文翻译者,他就说“当你在读村上春树作品的英文翻译版时,至少有95%的时间你读到都是我的遣词造句。”还是村上春树(他我还算熟悉),他的作品中文版主要的译者有三位——大陆林少华、台湾赖明珠以及最近翻译了1Q84、当我跑步、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有望取代林少华的施小炜。就我的阅读体验以及那些通日文的村上读者的意见来看,赖明珠、施小炜的译作可能更接近村上春树的日语写作,比较口语化,生动又自然,而林少华先生的译文太过于文艺腔,而且是他那个年代的文艺腔,类似周国平、余秋雨那种。往好了说,很古典,很文雅,不客气的说,有些词句显得很迂腐。但就像有读过《挪威的森林》日文原版的人还是觉得挪威森林日文版里“清净的忧伤,淡淡的无奈”在林少华先生的译文里还是感受的到,即使语言,甚至风格都与原著大相径庭,但读过之后还是能给读者留下类似的观感,这就相当不容易了。我在读过施小炜那种比较“接地气”的译法和赖明珠女士译本里大量的长句之后还是决定在不能阅读日语原文之前不放弃林少华译本这个选项,在这之前对林的译本有诸多意见,准备不看林少华转向赖明珠。


再举个例子,纳博科夫洛丽塔的著名开头:


Lolita,light of my life,fire of my loins.My sin,my soul.

Lo-lee-ta:the tip of the tongue taking a trip of three steps down the palate to tap,at three,on the teeth.Lo.Lee.Ta.


英文原文的音韵美和节奏感给翻译带来不小的难度。看看我们的译者怎么翻的


洛丽塔是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同时也是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舌尖得由上腭向下移动三次,到第三次再轻轻贴在牙齿上:洛—丽—塔。


这是我看的主万先生的译本,下面是张佳玮比较推崇的于晓丹的译法


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一丽一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


对原文的那种韵律节奏的把握,显然于晓丹女士做的更好。

主版译的”洛丽塔是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同时也是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添加了累赘无用的词,于译更接近原文的表达。但这里值得注意的是“fire of my loins”,知乎上也有《洛丽塔》开头的“fire of my loins”最准确的翻译是什么?这个问题。loins的原意是[腰部; (牛,羊等的)腰肉; 耻骨区],上述的译文显然都是意译,我还看到台湾的一种洛丽塔(羅麗泰)的译文


羅麗泰,我生命之光,我腰胯的火焰,我的罪,我的靈魂。羅-麗-泰:舌尖跳著輕快的三步舞,於上顎輕叩牙齒三次,羅.麗.泰。


这里的loins取直译,另外a trip of three steps可直译三步之旅,这里的三步舞也很妙。


当然像这种英文原文本身就挺美的,能读原著尽量读原著最好。


多说一句,电影《Lolita》有个译名也挺有意思,还是句诗“一树梨花压海棠”。类似的还有在中国长大、生活近四十年的美国作家赛珍珠翻译的水浒传英文译名为《All Men Are Brothers》(“四海之内皆兄弟”),她翻译《水浒传》时采用逐字逐句的翻译。“说时迟,那时快。”她译为:“To tell it is

slow,but it happened too quickly”,“江湖”译为“river and lake”,“三十六计”直接翻译成“thirty-six ways”,虽然看上去比较忠实原著,可是这里的英文翻译与水浒中的原意相去甚远。与之截然相反的美国翻译家葛浩文在翻译莫言采用“用中文读,用英文写”的方法,虽然饱受争议,但不得不说为莫言作品在英文世界的推广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他曾说,“英文和中文可以说是天壤之别的两种语言,真要逐字翻译,不但让人读不下去,而且更会对不起原著和作者。”他还是会“翻出作者想说的,而不是一定要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作者说的”。就这样,在美国本土,厄普代克还是推测葛浩文翻译的苏童的《我的帝王生涯》和莫言的《丰乳肥臀》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中文原文,说他英文翻译的陈词滥调十分乏味。而葛浩文则对此表示,“如果真的逐字翻译,我翻译的小说没有一本是可以出版的。”


翻译这门活儿真不好做。


冯唐有没有违背泰戈尔诗作原意,这事儿其实谁也说不准,毕竟反对的人是深受郑振铎、冰心这种比较“软”的译文文本的影响,而冯唐认为“有些作者表面看着温软,实际上也是温软。有些作者表面看着温软,但是内心强大、金刚智慧,太极拳也能一招制敌。泰戈尔是后者。”这不去说它,谁也没见过泰戈尔,只能说冯唐有他自己的理解,他也有翻译的自由和寻求出版的自由,浙江文艺出版社找冯唐翻译也有他们的各种考量。


Men are cruel, but Man is kind。郑译版:独夫们是凶暴的,但人民是善良的。“人们”这个词明显带有时代语言的烙印,冯译:“庸众是残酷的,每个人是善良的。”而他当时翻译把这些都发在微博上,结果抛砖引玉,引来大学英文系教授朱绩崧(文冤阁大学士)数条微博和微信赐教:“拙译:恶者虽众,人性本善。用’众’和’人’分别对应Men和Man。”私以为朱先生译文最佳。

Her wistful face haunts my dreams like the rain at night.


郑振铎译为:


她的热切的脸,

如夜雨似的,

搅扰着我的梦魂。


冯唐译为:


她期待的脸萦绕我的梦

雨落进夜的城


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


郑振铎译为:


你微微得笑着,

不同我说什么话,

而我觉得,

为了这个,

我已等待得久了。


冯唐译为:


你对我微笑不语

为这句我等了几个世纪


The clouds fill the watercups of the river, hiding themselves in the distant hills.


郑振铎译为:


云把水倒在河的水杯里

它们自己却藏在远山之中


冯唐译为:


云把河的水杯斟满

躲进远山


很明显,这几首冯译更为精简,押韵,更像诗。这也是冯唐译飞鸟集的初衷之一。在他看来,郑振铎“二十多岁时的翻译,基本准确、平实,儿童般、神仙般、小兽般、花草般的诗意欠缺。”冯唐自诩“中文超简诗派创始人”,认为“诗应该押韵。诗不押韵,就像姑娘没头发一样别扭。不押韵的一流诗歌即使勉强算作诗,也不如押韵的二流诗歌。”所以有现在出现的这种译本不足为奇。


我相信冯唐的中文功底和英文水准。也认同郑振铎这种平实,语法用词无误的翻译,在当时的情况下,郑本的意义当然大于冯唐的译文。它是基础。前面村上春树关于翻译的一段话也说明了翻译文本多样性的重要。


至于抹黑大师侮辱大师这种说法,也许对你来说泰戈尔是大师,可冯唐作为一个作家,即使在泰戈尔面前也不应该缩手缩脚。他做的很好。如果有人要看,我能列一堆民国文人对泰戈尔的抨击,其中还有像徐志摩这种与泰戈尔合影过的。再者说,每个人心中的大师都不一样。韩寒小说写的那么烂还敢说余华苏童写的不好呢,至于我的某位发小,在他的阅读经验里,还觉得余秋雨蒋方舟是文学大师呢。


最后在贴几首冯唐译的泰戈尔,与其争来争去,还不如多读几首诗呢


The waterfall sings,

"I find my song,

when I find my freedom."

瀑布流淌:

“自由之后

才有歌唱。”




Life finds its wealth by the claims of the world, and its worth by the claims of love.

从世所愿

生命有了金钱

从爱所愿

生命有了金线


The mind, sharp but not broad, sticks at every point but does not move.

那些尖锐而不广博的心性

执泥而一无所成


Man does not reveal himself in his history, he struggles up through it.

人在历史里湮没无闻

人总是努力超越现存


In death the many becomes one;

in life the one becomes many.

Religion will be one when God is dead.

死时

众人变成同一个样子

生时

婴儿长成众多的样子

上帝死去

众教合一


Every child comes with the message

that God is not yet discouraged of man.

每个婴儿都带着同一个讯息

“神还没对人类彻底失去信心”


God says to man,"I heal you therefore I hurt, love you therefore punish."

神对人说

我治愈所以我鞭打

我爱你所以我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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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振铎是想努力带领读者去体会泰戈尔的意境,而冯唐是想努力带读者去体会自己的意境。

首先,我不同意冯唐所说:“押韵是诗人最厉害的武器,二流的押韵诗也好过一流的不押韵诗。”对于这方面的理解,还是比较同意王小波在《青铜时代》开头所说的——

【我终于有了勇气来谈谈我在文学上的师承。小时候,有一次我哥哥给我念过查良铮先生译的《青铜骑士》:

我爱你,彼得兴建的大城,

我爱你严肃整齐的面容,

涅瓦河的水流多么庄严,

大理石铺在它的两岸……

他还告诉我说,这是雍容华贵的英雄体诗,是最好的文字。相比之下,另一位先生译的《青铜骑士》就不够好:

我爱你彼得的营造

我爱你庄严的外貌……

现在我明白,后一位先生准是东北人,他的译诗带有二人转的调子,和查先生的译诗相比,高下立判。那一年我十五岁,就懂得了什么样的文字才能叫做好。

这是我对文学美的理解。好吧,我没资格代替所有人为此事划出一个定义,但我想了又想,就是不大能理解为什么他会觉得韵脚是诗人最厉害的武器,这么说的话那些揉七杂八强凑韵脚的流行歌曲个个都能赛过一流诗歌著作。冯唐译的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诗中意境到了,但对于那几句叫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我实在做不到理解。有人批评道:不要只体会里面的黄色内容。问题是这么赤裸裸的敏感词句,你非要叫我从里面看出“灵魂的高度”,这是不是强人所难了点?至少我接触过比这程度更好的”灵魂高度“,曾经沧海难为水,所以原谅我不待见。

忘了曾经听哪位人士说过——“文学之美,如赐予你振翅翱翔,即使你俯冲入黑暗中,也似窥见圣光。”(咦,这倒是蛮押韵的。)还有一个文艺的小伙伴说:“诗歌这类东西灌进耳朵里,一旦你觉得美妙起来,是能带着你整个人飞舞的。”这话听上去矫情,但每一个曾经被诗歌中的美震撼到的人都深有体会。冯唐所译的文字确实也能让人飞起来,但某些起脚点或落脚点会让多数人觉得不是很愉快。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飞鸟集中那句:“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瞬间觉得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那种美妙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觉得“美哭了”。有些意境是每个人静下心来都能感受到的,即使是满口粗话的大老粗,遇上十分美的东西也挺难不被影响一二。但冯唐把人人都能感受到的美,变成了只有少数人才能理解到美的意境。(当然不是全部,我挺喜欢他那句:“大地的泪水让笑脸常开不败,如花,如她。”)二人翻译的区别就是:“郑振铎是想努力带领读者去体会泰戈尔的意境,而冯唐是想努力带读者去体会自己的意境。

当然,对于诗歌的定义是这么写的,照搬百度百科——“诗是一种文学体裁,其按照一定的音节、声调和韵律的要求,用凝练的语言、充沛的情感以及丰富的现象来高度集中的表现社会生活和人的精神世界。”对于反映作者内心世界这一点,冯唐是做的很好,感情充沛也没话说。但就我个人而言,不敢苟同,也难佩服。毕竟我比较关心原诗中的意境是什么,不太关心冯唐内心的意境是什么。

一口气读完《飞鸟集》的人,会对泰戈尔的童心以及慈悲心生感慨,甚至共鸣,因为诗中浓缩的是他整个人内心的思想乃至哲学高度。冯唐也反映了他整个人的思想高度,我没法去评价整体层面上的好坏,但他通过别人的诗来表达自己,我想不通是为什么,为了“升华灵魂高度”?

对《飞鸟集》的敬畏仍停留在郑振铎带来的意境上——“世界对着她的爱人,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而不是——“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从脑袋上的部位蹦到了腰部下,作为一个妹子,我只觉得你在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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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更

烦请移步至:

再论泰戈尔 - 今夜料峭 - 知乎专栏

———————原答案————

看完他使劲抬捧自己的那篇《翻译泰戈尔《飞鸟集》的二十七个刹那》,再来看下面几篇译诗,他!怎!么!有!脸!说!出!

我坚信民国时代的中文还在转型期,我现在有能力把中文用得更好

———暴击分界线———

二话不说, 咱先来「解开裤裆」。

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ness to its lover.

It becomes small as one song, as one kiss of the eternal.

冯唐版本:

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
绵长如舌吻
纤细如诗行

徐翰林版本:

世界对着它的爱人,扯下它那庞大的面具。
它变小了,小得宛若一首歌,小得宛若一个永恒的吻。

郑振铎版本:

世界对着他的爱人,把他浩瀚的面具揭下了。
他变小了,
小如一首歌,
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


再接下来看。

O Troupe of little vagrants of the world, leave your footprints in my words.


徐翰林版本:

世界上一队小小的流浪者啊,
在我的字里行间留下你们的足迹吧!

郑振铎版本:

世界上的一队小小的漂泊者呀,
请留下你们的足印在我的文字里。

冯唐版本:

现世里孤孤单单的小混蛋啊
混到我的文字里留下你们的痕迹吧

The great earth makes herself hospitable with the help of the grass

徐翰林版本:

大地有了绿草的帮助,
而显得自己殷勤好客。

郑振铎版本:

大地借助于绿草,
显出她自己的殷勤好客。

冯唐版本:

有了绿草
大地变得挺骚



power said to the world, "you are mine."

the world kept it prisoner on her throne.

love said to the world, "i am thine."

the world gave it the freedom of her house.


徐翰林版本:

权力对世界说:“你是我的。”
世界便把权力囚禁在自己的宝座下。
爱情对世界说:“我是你的。”
世界便让爱情在自己的屋子里自由出入。

郑振铎版本:

权利对世界说道:“你是我的”
世界便把权利囚禁在她的宝座下面
爱情对世界说道:“我是你的”
世界便给予爱情以她屋内来往的自由

冯唐版本:

强权对世界说:
“你丫是我的。”
世界让强权变成王座的囚徒
爱情对世界说:
“我呀是你的。”
世界让爱情在世上任意飞舞

The night kisses the fading day whispering to his ear,"I am death,your mother.I am to give you fresh birth."


徐翰林版本:

夜吻着逝去的日子,
在他耳边低语着:
“我是死亡,我是你的母亲。
我来赋予你新生。”

郑振铎版本:

夜与逝去的日子接吻,
轻轻地在他耳旁说道:
我是死,是你的母亲。
我就要给你以新的生命。

冯唐版本:

白日将尽
夜晚呢喃
“我是死啊,
我是你妈,
我会给你新生哒 。”

——————

12.10更

新增徐翰林版本。

不可否认,郑振铎的译本也不完美。但至少看出他求真的态度、存真的风格。
他主张直译,曾说「诗的风格只不过是‘表白’(expression)的代名词」。

泰戈尔是什么风格?

有人问泰戈尔,文学是什么?老人家回答:

世界的吐气在我们心灵的芦笛上吹奏着什么样的调子,文学就努力反映那个曲调。

冰心在《遥寄印度诗人泰戈尔》一文中称赞道:

你存蓄的「天然的美感」,都渗入我的脑海中,和我原来的「不能言说」的思想,一缕缕的合成琴弦,奏出缥缈神奇无调无声的音乐。谢谢你从快美的诗情,救治我天赋的悲感;谢谢你以超卓的哲理,慰藉我心灵的寂寞。

冯唐眼里的 「天然的美感」、 「不能言说」是什么?

翻译的一瞬间,我也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我和我初恋,在一个屋子里抱在一起,从早到晚,三十多天,尽管我们都学过了《生理卫生》,仍然一直穿着衣服,一直什么也没做。如果不是翻译《飞鸟集》,我都忘了……。

要知道,泰戈尔写《飞鸟集》的时候已经56岁了,你能想象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一口一个「解开裤裆」、「哒」,一口一个「你丫」、「挺骚」吗?逗我呢?这TM叫「天然的美感」?
如果说郑振铎对《飞鸟集》的翻译是表白的话,我认为,冯唐就是调戏。不,强奸!

最后,借用豆瓣网友安东的一段话:

王小波在《我的师承》里写:“小时候,有一次我哥哥给我念过查良铮先生译的《青铜骑士》:我爱你,彼得兴建的大城,我爱你严肃整齐的面容,涅瓦河的流水多 么庄严,大理石铺在它的两岸……他还告诉我说,这是雍容华贵的英雄体诗,是最好的文字。相比之下,另一位先生译的《青铜骑士》就不够好:我爱你彼得的营造,我爱你庄严的外貌……现在我明白,后一位先生准是东北人,他的译诗带有二人转的调子,和查先生的译诗相比,高下立判。那一年我十五岁,就懂得了什么样的文字才能叫做好。”

可叹王小波十五岁便懂的道理,冯唐四十四岁还没想明白,依然认为郑振铎所译的“世界对着她的爱人,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不如他翻译的“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他沉浸在自己建立的文学标准里沾沾自喜,他说自己是适合翻译《飞鸟集》的,虽然诗歌圈不认可他是一个诗人,也不认可《冯·唐诗百首》是诗歌,但他坚定地相信自己是个诗人。冯唐说自己:写诗第一,小说第二,杂文第三。“春风十里,不如你”这七个字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在讲汉语的地方口耳相传了。后记里他写,“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出声了。”

读到这儿,我忍不住,要哭出声了。好吧,春风十里,谁也不如你。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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